5.

阿不思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福克斯。

福克斯将眼泪滴落在他的伤处，他被扯了一个大口子的腹腔便奇迹般闭合痊愈，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阿不思盯着福克斯愣愣地出神。看起来好像冥冥中有一种力量，让他注定能够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两小时后，脸色惨白的阿不思在一边，咬着牙浑身颤抖。他毫发无伤，但是地上沾满了血迹。刚才他先轮流试了从所有六个间隙突围，发现六根外围藤干中有一根的行动速度没有其它那么快，花费了一些力气从这里突围进去后，他一边忍受鞭打，防备缠绕，一边试图寻找攻入核心的办法。冲入第一层防护圈之后，福克斯没有办法立刻提供治疗。在内圈，阿不思发现，三根核心主干中有一根的恢复速度没有另外两根快。他发现这件事时，不慎被一根藤干缠上，藤干立刻收缩挤压，剧痛令人头晕目眩，血从邓布利多的口鼻处冒出来，在沙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他疼得昏死过去。不再动弹后，阿不思被扔到了树的领地外。斧子也被扔了出来。

如果不是福克斯令他不管受了多重的伤都能马上痊愈，他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最后，阿不思敏捷地躲过外围那根迟钝的藤条的攻击，给了旁边袭来的藤条一斧子，闯进内圈，躬着身子两三步猫到那根恢复缓慢的主藤前，用尽全力刺穿了它，不幸被后面的藤条缠住腿拽倒，扭过身用斧子使劲向藤条斩去，藤条断了，斧子也卡进了地里，阿不思看都没看就踉跄起身向核心冲去。不料一旁的主藤竟挤压过来，状若要和被剑刺穿的主藤汇合，阿不思一跃将半个身子送了进去，整个人就被卡在了当中。

顾不上外面的半个身子被藤条抽得皮开肉绽，邓布利多尽力去够到了那根全是骨节的魔杖柄，一拔。

藤条停止了疯狂的动作，放开了被卡住的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将魔杖抱在怀中，脱力地歪倒在地上。

他有气无力地喘息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笑，无意间一抬头，瞳孔骤然缩小。本应停止动作的藤条，不知什么时候，汇成了一柄巨大的长矛，在邓布利多上空，就要落下——

电光火石之间，福克斯扑来，挡在邓布利多上方，随即发出一声被贯穿的尖叫，爆成了一团巨大的火花。霎时间火沿着长矛迅速蔓延，不到一刻钟，整片空地上除了邓布利多，就只剩下残渣与灰烬。

6.

子夜，盖勒特在阁楼上听到高塔的大门打开了，可是很久都没有声音。他犹豫地喊了一声：“阿不思？” 听到下面一声有气无力的应答。

盖勒特双手在虚空中一握，金银财宝山上的那具白玉棺椁就喀拉喀拉地动了起来，悬停在空中，他再一挥，棺椁飞下了山包，堪堪停在躺在地上的邓布利多身旁。

阿不思会意，勉强爬进了棺椁。棺椁平稳地升上了阁楼。

盖勒特从棺椁上方探出头，只见阿不思双眼紧闭，怀中抱着一根有很多骨节的魔杖，脸上有血迹。

看到长老魔杖的一瞬间，盖勒特就感到一种奇怪的震慑感，他从阿不思怀里抽出魔杖，摩挲着，闭上眼睛去尝试和它建立联系。长老魔杖传来一种令人兴奋和战栗的力量。他睁开眼，将魔杖尖点在锁链上，锁链节节化作齑粉。

意料之外，他自由了。

盖勒特一瞬不瞬地盯着手中的长老魔杖。“死亡圣器比我想的要强大，” 他想着，“我现在不需要和死神做交易了，可是我还是想得到剩下的两件东西。”

身边传来细小的一声呻吟。他回过神，漠然地注视着不省人事的青年。

这个人还要不要留呢？好像就这么放任他死去也无关紧要，自己还是可以独自收集完圣器。

但是他提前回来了，这个举动并不寻常，说不定背后有什么玄机。而且，看他对自己挺忠诚的，又有能力独自收集到了长老魔杖，留着也没什么大碍。

仔细地把长老魔杖收好，他俯身把阿不思从棺椁中抱了出来，这才发现阿不思浑身是伤。伤得最重的后背，腰臀部，和大腿都被用草药和纱布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可是还是在奔波的过程中浸透了血。

盖勒特运用法力，口吐治愈性的白雾，笼罩在阿不思身上。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阿不思睁开双眼。

 “你没事吧？”格林德沃把邓布利多抱在怀里，低头问道。

“没、没事。安提涅斯帮我包扎过了，本来都没什么事，我走得太急了。谢谢你。” 阿不思匆匆避开了盖勒特关切的眼光。

盖勒特眯起双眼，“安提涅斯是谁？”

“佩弗利尔三兄弟中老大的传人，也就是长老魔杖的继承人……他告诉了我很多事情。” 阿不思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打开胸前衣兜，捧出了一只浑身灰色绒毛、还没有睁眼的小雏鸟。他站起来找了一块桌布，叠起来弄成一个小窝把凤凰放在里面，又喂了它一些干粮和水。

“我拿到长老魔杖后本应该直接去找复活石，可是福克斯为我挡了一击，变成这样了，我不敢带着它到处乱跑，就突然回来了。咦，你的锁链怎么没了？长老魔杖呢？”

“魔杖在我这里。你醒之前我试着用了一下，没想到一下子就把锁链击碎了。”

“哦，恭喜，你自由了？” 

“是啊。” 盖勒特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太好了，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听听你的消息吧，不是刚刚说知道了很多事情么。”

“好。安提涅斯告诉我，他已经继承了长老魔杖十年，十年来一直有人尝试取得魔杖，无一不失败告终。在他曾祖父那一辈的时候，曾经有一位邻国储君派军队取得了魔杖，利用魔杖的力量登上了王座，可是很快，因为暴政，人民造反，他就被杀死在了王座上。后来魔杖又回到了安提涅斯的祖父手里。从那以后就再没有权贵来夺取魔杖了，因为它被传为受了诅咒。来的大多是一无所有，希望靠魔杖的法力平步青云的莽汉，大部分人都知难而退了，硬闯的都变成了树的养料。我是自那个国王之后第一个取得魔杖的人。当然了，也只是因为福克斯庇护，我才无数次逃离死亡。”

盖勒特摇摇头：“不，你很勇敢，还很坚强。”

“咳咳。重点是，我告诉了安提涅斯我要还要收集剩下的两件圣器救妹妹，安提涅斯警告我，永远不要怀着占有的想法去对待圣器，不要用圣器行不义之事，否则一切我所珍视的都将化作泡影。他还告诉我，剩下的两件圣器更加难以获得，复活石随着它的女性继承人嫁入了王室，现如今在本国的公主手里，她用一只斯芬克斯守护圣器；而隐形斗篷的传人据说向来隐居，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面。”

盖勒特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听上去确实不简单。你对找到第三个继承人有什么思路吗？”

“实际上，我确实有。第三个继承人所在的地点，虽然是深山，这山脚下却有一座小镇，隐形斗篷的主人一定时不时会去这个小镇，也就是说小镇里面一定有认识他的人，虽然没人知道他就是隐形斗篷的主人。”

“很好……那我们走吧，现在就去找复活石。” 盖勒特站起来。

“你愿意继续帮我？” 阿不思惊喜地问。

“对啊，答应了的事情，怎么能不做？” 盖勒特背对着阿不思。

阿不思还没答话，就见眼前闪过一道残影。他冲到塔楼的窗户边向上望去，双手兴奋地握紧了窗框。

蓝天下，一只巨龙展开了双翼，在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盖勒特！” 阿不思大叫道。

巨龙会意，飞到远方然后斜斜地俯冲下来，掠过窗沿的那一刻，阿不思一跃跳上了龙背。一人一龙在晨光中迅速远去，塔楼上只剩下猎猎风声。

7.

“为什么不能直接武力威胁？节省多少时间。” 坐在王都小酒馆的角落，盖勒特面露不屑，手里拿着个苹果一下一下地抛着，然后干脆不用手去接了，隔空用魔力将苹果接住放到了桌上。

“如果我们一上来就武力威胁，要求面见这个国家的公主的话，只会引起更大的误会和麻烦。我不想和军队起正面冲突。” 阿不思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幸好没有人注意他们。“我有一个更好的点子，可以避免暴露身份。” 他眨了眨眼，神色狡黠。

“是什么人要见公主殿下？没有陛下的许可，谁都别想面见公主。”

“这位是安提涅斯·佩弗利尔大人，我是他的随从。不远万里来谒见，是有要事相商。还请子爵大人多行通融，禀知陛下。” 阿不思谦卑地禀告。

“你们是皇后娘家的人？皇后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能有什么要事？”

阿不思和盖勒特交换眼神，盖勒特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让阿不思呈给子爵。

“这是我主人的家传至宝，还请子爵递交陛下，陛下一阅便知。”

“传家宝？这是什么，短剑吗？木棍？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陛下一阅便知。”

干枯瘦削的子爵捏了捏自己弯曲的小胡子，眼神晦暗不明，他收起盒子，说：“好，我知道了。你们先去旅馆等着吧，陛下这几天不适，不接见任何人，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们。” 然后他转过身，不再面对二人。

阿不思抛给身后人一个眼色，盖勒特对他眨眨眼，笑了一下，然后上前朗声道：“子爵大人。”

“嗯？还有什么事。”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忘了提醒大人：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有魔力，不能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不然……”

房间四周突然窜腾起十丈高的蓝焰，藏在帷幕后的士兵们都被吓得哇哇大叫，丢盔卸甲。

“……容易起火灾。”

王宫侧殿。

阿不思好奇地仰望天花板上的油画，又打量墙边的白色雕塑和花瓶，而盖勒特则习以为常，不为所动。

门被侍卫打开，走进来一个衣着华贵、气质古板的中年人，后面跟着仆从。他的神情中有一种王室的疏离，和一种隐藏在冷静之下的冷漠，仿佛无法产生任何积极情绪。

两人行了礼。

“你们就是持有长老魔杖的人？”

“正是，陛下。” 阿不思毕恭毕敬地答道。

国王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鄙夷，道：“拿上你们的东西，滚，滚得越远越好。”

盖勒特皱起了眉，阿不思悄悄按了下他的手臂示意他先不要急。

“想必陛下已经猜到我们是为了复活石而来，然而我们并非长老魔杖的传人，我们甚至不是佩弗利尔家的人。”

“下去吧，这不是我所关心的。” 国王挥手召集侍卫。

“难道您连让复活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件事也不关心吗？”

国王赶人的动作慢了一拍，他看着阿不思，等这个年轻人还有什么话说。

阿不思抬起眼，正视国王：“我们此行，是为了收集死亡圣器归还给死神，圣器的使用，是诅咒，绝非祝福。想必您已从子爵处得知长老魔杖的威力，长老魔杖并非人人可取，然而我们还是成功了，此行我们势在必行。”

国王的眼神中泛起了波动，良久，他放下手，转过身：“我老了，这种事我不想再管。你们去找凯特琳娜吧，她才是复活石现在的主人。” 一旁的仆从上前，将长老魔杖递还给阿不思，领两人离开。大门关闭，空荡华丽的侧殿只剩一人孤单的背影。

8.

公主行宫。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端坐宝座之上，一袭华丽长裙，得体的笑容中透露出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

“今早在幻境中，我便看见两位前来。风尘仆仆，飞越万里，二位实在是辛苦了。”

阿不思和盖勒特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

“两位的来意我已明晰。我并非不愿交托，只是祖先有训，圣器不可妄传，只有智慧的人才能控制住内心的野望，妥善地保管复活宝石，我也不敢违背。如果二位心意已决，就请前往后花园最深处，斯芬克斯会测试二位。如若无法回答斯芬克斯的问题，就请二位小心性命。金发的这位朋友，请珍惜这次机会，不要尝试武力相向，复活宝石会令斯芬克斯免于死亡。”

面对微笑的凯特琳娜公主，阿不思行了一礼，盖勒特则耸耸肩，不置可否。

“拿到复活宝石后，请务必回到我殿中，我有预言相赠。”

花园深处，狮身女人面的金毛巨兽口吐人言：

“我有三道谜题，全答对了，复活石属于你，答错了，你的命属于我，不回答，我不会伤害你。”

“第一道：有一组有规律的数字，请根据前5项找到第6项。

11，21，1211，111221，312211。”

盖勒特皱起了眉，陷入沉思。阿不思略一思考，微微一笑，给出答案：

“是13112221。” 

盖勒特听完答案也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

“回答正确。第二道：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有五个人，A、B、C、D、E，其中一个是狼人，每晚会杀掉一个人，E是持药水的一个人，可以在早上让一个人不知不觉喝下药水，如果那人是狼人便会在夜间死去。第一夜A死了，第二夜C死了，第三夜D死了，E也自杀，活下来的B，却不是狼人。请问发生了什么？”

阿不思一脸茫然，盖勒特却好像心如明镜，自信地答道：“活下来的B是吸血鬼，每晚杀一个人。他第一晚就杀掉了狼人A，E在第一天和第二天早上让B和D喝过了药水，他们却都没有死，E就在第三天自杀了。”

“回答正确。第三道，请仔细听题：

First, what is the only thing left,

At the end of era, start of apocalypse?

Next, tell me what is the opposite of fiction,

The thing you hate but always have to face?

And at last, the frequently used suffix of a noun,

That could be read as “Tie - On”?

Now string them together and answer me this,

What is the spell that needs no magic?”

【首先，在时代的终点，末日的开端，

什么是唯一剩下的？

其次，告诉我什么是虚构的反面，

你厌恶但不得不面对的东西？

最后，常用名词的后缀，

拼作‘泰-恩’的那个是什么？

现在把它们连起来，回答我，

那个不用魔法的魔咒是什么？】

这是一个巧妙的字谜，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答案。

盖勒特：“‘时代(era)’这个词的末尾字母，和‘末日(apocalypse)’的首字母，都是a。”

阿不思：“虚构的反面，人们厌恶但不得不面对的，是事实(fact)。”

盖勒特：“名词的常用后缀，拼作‘泰-恩’的，是‘tion’。”

阿不思：“A – fact – tion，不需要魔法的魔咒，答案是affection（深情）。”

斯芬克斯笑了，她眯起长长的杏仁眼，收起了爪子。她挪开城堡般巨大的身躯露出埋在地里的宝盒，二人走上前去，邓布利多打开盒子，盒子里果然是一颗闪耀的红色宝石。

“你们果然拿到了？” 少女望着闪耀的红宝石，失神地喃喃道：“是天意要让你们拿走它……也好，我母亲的亡魂终于得以安息了。”

“我要送你们二人一人一个预言，做为感谢。” 她望向阿不思：“你的胸中充满了崇高的感情，你的一切努力将不被辜负。”

而这位先生，” 她转向盖勒特：“‘他’承诺过的一切，都会最终实现。这会是一件好事。”

阿不思很开心，而盖勒特心中有些不确定，不过听说是好事，也就不再在意。

阿不思高兴之余，没有忘记问出自己心中好奇的事：“之前我们见到陛下，陛下一听和圣器有关，就十分厌恶，赶我们走，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跟复活石有关的不好的事情？”

 凯特琳闻言长长叹出一口气，“你们愿意听一个悲伤的故事吗？”

9.

天空阴阴的，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阿不思趴在变成龙的盖勒特背上，神情奄奄的。现在距离妹妹昏迷已经过去了四天整，加上昨晚，他们已经向南飞行了快20小时，几乎到达国境的最南方。现在放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麦田，从地图上看，他们离那座小镇很近了。

雨越下越大，阿不思打了个喷嚏，感觉到身下的巨龙在降低高度，最终停在了地面。他们走到一座邻近的谷仓暂时歇息避雨，盖勒特熟练地用魔法撬开了锁。

两人躺在高高的谷堆上，听着劈里啪啦的雨声。

“呐，盖勒特，你被囚禁之前，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呢？”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到处收集一些闪光的东西，你也看到了，塔里那一堆。偶尔去火山泡泡岩浆，或者去森林里转转。不过也挺无聊的吧。”

阿不思抓起盖勒特的右手，摩挲他的长指甲：“你不会狩猎人类什么的吗？”

“呵，人类有什么好狩猎的，又软弱又行动缓慢，狩猎人类的乐趣在哪里？我还不如烤只野山猪吃吃，说起来，我厨艺其实还不错的。我可不像我那些同类，又愚蠢又粗鲁。”

“噗，听起来真像是你。唉，多好啊，自由自在地活着。还可以飞。”

“你呢？你平常又在做什么？“ 盖勒特扭头看他。

阿不思的眼神晦暗了一点：“我？打一份工，教教小孩子，照顾弟弟妹妹……闲的时候读点书吧。”

“听起来不像是你。”

阿不思顿了一下，低下了头：“……确实，这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情。”

“为什么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因为我有责任。你知道吗？盖勒特，人类有很漫长的幼年期，需要人的照顾，我的父母都早逝了，我必须得负起把我弟弟妹妹安全健康地抚养长大的责任……我的梦想是能环游世界，去看我没有看过的景色，结识有趣的灵魂，我总是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是还是太心急了吧……安娜昏迷后，凤凰出现在我家的时候，我头也不回地就跟着凤凰离开了，现在想起来，好对不起阿不。虽然说起来很惭愧，我的妹妹还半死不活，但是在外面历险的这几天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候了，我还认识了你。”

盖勒特半懂不懂地听着。

“唉，不说这个了。盖勒特，找到薏德斯藤花后，你会跟我一起回一趟我家吗？”

“不会。” 盖勒特警醒了起来，对啊，还有一件事要处理呢。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万全的方法，既不会伤害阿不思，也不会打断他原本的计划：“我必须要……去地底修炼，不会陪你一起回你家。你赶路的话，从纽蒙迦德到哥德里克山谷的路上，离纽蒙迦德约一天路程的地方，有一处泉眼，里面的泉水受过祝福，喝一口就足以健步如飞，一个小时就能走到哥德里克山谷。”

阿不思点点头，有点失望但还是表示理解，他问：“那我之后有空还可以去找你吗？”

盖勒特僵硬地表示可以。

看出了他的勉强，阿不思露出了一个苦笑：“……你不孤独吗？还是说……只是不需要我的陪伴？”

盖勒特愣愣地盯着面前的人温柔而难过的脸。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对此发表任何言论，不论是因为他已经一人生活了八百年，过惯了形单影只的生活，还是因为他们俩的一切关系都是建立在谎言上的，很快都将烟消云散，可是有一种莫名强烈的感受在他腹中搅动着，他感觉自己必须说出口。

事实上，他不仅说了。

金发的青年一把抓住面前人的肩膀，把他推在麦子上，说：“阿不思，你没有任何地方做错了，事实上，你又聪明又勇敢，有一颗善良真诚的心，而且你还很香。” 说着他把头埋在身下人的颈窝去嗅，长发剪短了，真是可惜。等他嗅够了抬起头，发现阿不思的脸红得已经接近他的发色。

盖勒特起身坐好。两人静默了一会儿，阿不思理了理自己沾了稻穗的头发。

“雨停了，我们走吧。” 阿不思若无其事地说道，然后凑上来在盖勒特嘴唇上迅速亲了一口，跳下麦堆率先走出了谷仓。

留下盖勒特一人发愣。

作者的话：

谜语的话，第一个是外观数列，请走百科。后面两个是我写的，最后一个英文字谜是模仿的罗琳。多担待。更多注释会在文尾放出。依旧求评论。